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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作家张大春:拥有中国血统须到这个文化体里浸润

2018-06-12 08:10
新华网

张大春直言,台湾已在承受“去中国化”教育的结果。如何恢复对语言、文字和历史、文化细节的情感,必须唤起孩子们的好奇。“你拥有中国血统,必须去这个文化体里浸润、陶冶。中国文化很特别,会自然而然产生化育影响。”

张大春

新华社台北6月9日电(记者陈键兴、石龙洪)1988年,31岁的张大春第一次从台湾回到故乡山东济南,迈入从未到过的祖宅“懋德堂”,聆听从未见过的长辈回忆往事,上了一堂家族历史课。29年后,他再返泉城,走进父亲的母校制锦市街小学,为二年级孩子们讲了3天语文课。

张大春,台湾知名作家,其“身份”多元,写小说、评论、散文,在电台说书,研究汉字源流,创作古体诗歌。作家莫言评价说:“张大春象是《西游记》里的孙悟空,是台湾最有天分、最不驯、好玩得不得了的一位作家。”

不久前,浙江卫视开播一档人文教育公开课节目,张大春给小学生授课的生动场景出现在第一集里。节目播出前,新华社记者和台湾旺旺中时媒体集团在台北联访张大春,听他娓娓道来跨越两岸的家族故事,侃侃而谈对中华文化的钟情与思索。

对30年前的故乡之行,张大春记忆犹新:“那是阴历二月,下飞机时看到地上还有积雪。”其时,台湾当局刚开放台湾民众回大陆探亲不久,他是为父母回乡“打前站”的。

“五大爷和六大爷陪我住在宾馆,每晚给我讲老家的事,我还用小本子记。”张大春当时随口跟六大爷说,他应该把这些事写下来。几年后老人过世前给张大春寄了一叠稿纸,题目是“家史漫谈”。

张大春清晰地记得当年从大陆返回台湾时的情形:“父亲到机场接我,已是半夜,从路上到家里一直在问我,问到几乎天亮了。”

1997年除夕夜,父亲意外摔伤了脊椎神经。父亲身体日渐衰弱、儿子尚在妻子腹中孕育,张大春怀着迫切的心情,开始动手书写家族几代人的命运与乡愁。在《聆听父亲》里,两岸读者触摸到了他心灵深处最温润的情感,作家阿城曾评价这是一部“直拳式的作品”,“能够直接打到你的心脏上”。

张大春的父母都喜爱京剧,有机会就带着独子去听戏。父亲常跟他讲各个行当的传承特点和各种唱腔的不同之处,母亲还为只有三四岁的他亲手做了帽缨和髯口。

张大春对书法的钟情,也是深受父亲影响。他从小学开始习书,一路写到大学。念中文系时,张大春听从老师建议临习褚遂良,之后是张猛龙碑、张黑女碑。“后来本要学赵孟頫,父亲跟我说不如习米元章,我就开始临米芾。”

说到京剧和书法,张大春还提到他的姑丈、大陆著名书法家欧阳中石。“他是奚派老生的传人,我1988年回大陆后就常常向姑父请教。”几十年来,张大春坚持读帖,“养成一个非常顽固的习惯”,之前打印纸本读,现在用的是手机。不久前,他还在台北办了书法展,眼下还正在帮莫言策划书法展。

大概2000年前后,张大春开始大量创作古体诗,迄今累积了八九千首。他认为,写作古诗文对锻炼和提升语感是最好的。

谈到古诗文教育,张大春说,他大学接受的教育中,有不少内容对小学生来说并不难。“我在济南给小学生上课,包括教16个甲骨文、16个钟鼎文、16个金文以及若干小篆,再由其中四个字组成的成语去理解李白的生平。”他还教孩子唱李白的五言绝句《夜宿山寺》,指导全班集体创作了一首七言绝句。

在《认得几个字》一书里,张大春用活泼的语言讲解汉字故事。“我希望我的孩子在30年、40年,甚至50年以后,再想到我或谈到我时,想到的不是这个父亲对他们多么疼爱或多么纵容……而是会想起某一首诗,某一句话,或某几个字。”他说。

新作《见字如来》已在台湾出版,不久也会在大陆面市。他说,每一个字都是一个朋友,都是有身世的。看见每个字的来历,也看见与字相逢的生命记忆,“见字,如见故人来”。

在《文章自在》一书中,张大春阐述文章之道和语言之美,剖析当代语文教育的问题。记者提及去年台当局教育部门提出调降高中教材中的文言文比重引发争议,他批评“基于一时政治之需要而削减原来的文化和历史记忆”的做法,认为20多年来台湾逐渐放弃传承中华文化的责任,是基础认知的错误,该珍惜的不珍惜,要追求的又追求不到,十分荒谬。

张大春直言,台湾已在承受“去中国化”教育的结果。如何恢复对语言、文字和历史、文化细节的情感,必须唤起孩子们的好奇。“你拥有中国血统,必须去这个文化体里浸润、陶冶。中国文化很特别,会自然而然产生化育影响。”

责任编辑:黄采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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