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金砖之父”之称的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经济学荣誉教授吉姆·奥尼尔日前接受美国财经媒体CNBC采访时明确表示,中国消费者是世界经济“最重要一环”,中国消费者脚步放缓和重振中国消费是世界经济“最重要的事”。而在此之前,中国国家发改委、财政部与商务部等十部委联合印发《进一步优化供给推动消费平稳增长 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的实施方案(2019年)》,吐露了对消费扩容与升级的浓浓期待。
据商务部公布的数据,在刚刚过去的春节黄金周期间,全国商品市场保持平稳较快增长,除夕至正月初六,零售和餐饮企业实现销售额约10050亿元,比去年春节增长8.5%。这是春节消费首次突破万亿元。再看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18年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逾38万亿元,同比增长9%,最终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上升至76.2%,同比提高18.6个百分点。随着消费总量显著扩身,消费结构也呈接续升级与优化的趋势。去年用于教育、文化、娱乐、医疗保健等服务消费支出比重达49.5%,同比上升0.3个百分点。而更为重要的是,目前我国消费升级仍处上升期,势必成为未来消费市场的常态镜像。
然而,尽管最终消费对GDP的贡献达到了76.2%,但若剔除政府部门消费,居民消费对经济的贡献不到50%,依然大大落后于发达国家70%甚至更高的贡献率;去年全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实现了9%的同比增长,但实际年度增速比2017年放缓了1.2个百分点,全年除了3月因春节因素实现了两位数的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外,其他各个月的增长都是个位数。不过,倘若就此作出国内消费已落入“增长性陷阱”或者说边际效应将成继续递减的判断,那就大错特错了。且不论14亿人口蕴藏的消费潜能,仅从一些具体产品的增量需求便可多侧面观测到我国消费巨大的扩展空间。
据测算,2018年我国每千人汽车保有量是170辆左右,而美国的保有量是800辆左右,欧洲、日本约500辆至600辆左右,只要有充分的政策引导与刺激,未来汽车消费的市场潜力依然不可估量。同样,虽然我国销售总额突破了8000亿元,已是全球最大的家电生产和销售大国,可绿色、高效、智能化的家电产品占比并不高,若辅之以相应的政策牵引与支持,仅2019年至2021年,便可通过产品升级增加1.5亿台智能家电的销售,同时产生7000亿元的消费增加值。足见,我国扩大消费的空间多么惊人,关键就在于有没有及时而充分的政策激励与驱动,政策的创新是否紧贴市场脉搏与精准选择市场方向。
可见,不断优化市场供给应是政策创新的永恒旋律。在今天,这意味着一方面要在继续淘汰落后产能与减少无效供给的基础上,大幅削减行业进入壁垒和放宽市场准入,同时降低进口环节制度性成本,增设进境免税店,促进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以强化竞争机制实现市场的自我出清与优胜劣汰;另一方面是加快制造企业智能化改造脚步,提高企业产品定制能力与服务响应能力,实现企业产品与消费市场的精准对接。此外,还需充分利用5G商用化的契机,全力扩大与升级信息消费,优先发展教育、育幼、养老、医疗、文化、旅游等服务业,提速消费升级步伐。
目前来看,我国城市消费约占社会零售总额的85.5%,针对城乡市场实施差别性的政策布局可放大政策的落地效果。为此,要在加快推进首批步行街改造升级的基础上扩大步行街试点,并在一线城市与主要二线城市启动“国际消费中心城市”的建设试点,打造中高端消费载体,同时进一步推动社区商业设施的改造与完善,提高居民消费的便利化程度。在农村,则以税费减免、财政补贴等措施增加实体供销企业与电商企业的服务网点与渠道,运用“以奖代补”的政策大力增加优质绿色农产品的生产与供给,面向城市开展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精品的推介,持续畅通城乡双向联动销售渠道。
消费环境的改善与改良是一项永不停歇的系统工程。除了在宏观意义上加快建设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现代市场体系之外,微观上更需重点加强产品质量认证体系建设,尤其对涉及人身健康、安全环保的产品实行强制性认证;秉持产品质量革命的基本理念,通过畅通投诉渠道,减少投诉成本和提高投诉便捷性落实与推动产品质量终身咎责追偿制度。不仅如此,除了在线上消费实施七天无理由退货外,也要在线下试点退货制度。另外,基于信息消费与线上消费越来越普及的趋势,可考虑大力推动区块链技术的落地与应用,以构造出针对消费者个人信息与银行账户安全的天然保障屏障,高纯度地净化消费环境。
无疑,加速补齐支撑消费的基础设施短板理当是政策突破的重中之重。比如,在城市通过对道路交通的智能化改造最大限度缓解出行拥堵状况;在农村,一方面重点拓宽与改造村级公路,消除普遍性的“肠梗阻”现象,另一方面,增加学校、医务、养老等物理设施在空间上的投放密度,有规划性地投资升级改造农村旅游设施,提高村民消费体验度。当然,无论城市还是农村,完善与健全网络设施都是共同的基础设施建设命题,略有不同的是,城市的重点是加快5G商用设施布局,农村须全速提高网络宽带覆盖率。
还需强调的是,在坚持“房住不炒”以及“因城施策”这一管理理念的基础上,从中央到地方应始终将坚决控制房价上涨作为政策火力点,可考虑将此作为地方政府政绩的考核标准予以约束。只要房价稳定下来,居民就能将更多增量收入分配到更多提升生活质量的消费行为中。(作者张锐系中国市场学会理事、经济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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