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时间相隔了半个多世纪,日本的国情已发生了极大变化。由世博会、奥运会等一系列重大国际活动和重要工程激发经济高增长,这一次还能不能有效,悬念多多。至少,眼下连日本媒体都对此不抱多大期望。
在去年11月23日举行的国际展览局会议上,日本大阪获得2025年世博会主办权,这是继1970年后大阪再次主办世博会。大阪世博会的主题是:生命闪耀于未来社会的规划。世博会将在该市的人工岛“梦洲”举办,占地面积约1.55平方公里,预计入场人次为2800万,将有150个国家参展。日本政府和大阪市将为此投资1250亿日元。东京方面并坚信此举将有力助推和搞活当地经济。
约两个月前,日本政府在东京宪政会馆举行了纪念明治维新150周年的活动。为迎接这一重大历史节点,去年仅东京就有各类纪念活动147项,而全日本各地的活动多达1018项。以此项纪念活动为开端,接下来是2020年东京夏季奥运会,然后是2025年大阪世博会。原先札幌已确定将申办2026年的冬奥会,只是由于此前一场地震,造成当地损失巨大,连札幌机场都因此而全线停航,只能申办2030年冬奥会了。接下来,2027年全球首条远程磁悬浮路线——东京至名古屋区间预定将通车运行,这将是人类有史以来首条时速达500公里的运输大动脉。
这一切,使人感叹历史场景会有如此惊人地相似!
1964年10月,东京—大阪新干线通车,这是全世界第一条高速铁路。同月,东京奥运会开幕,这是亚洲国家首次举办奥运会。1968年则是明治维新100周年,然后是1970年大阪世博会,创下了6421万人次入场的纪录,紧接着1972年又是札幌冬奥会。就在这一期间,日本超过联邦德国,成为当时的全球第二经济大国。上述一系列重大国际活动和重要工程,无疑对推动日本经济的起飞和高速增长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就世博会而言,在1970年大阪世博会之后,日本还先后举办过1975年的冲绳世博会、1985年的筑波世博会、1990年的大阪花卉世博会和2005年的爱知世博会,其中爱知世博会是与大阪世博会相同的注册类世博会。那些世博会的意义和作用及其影响力,与大阪世博会均不可同日而语。而就夏季奥运会而言,名古屋曾申办1988年奥运会,结果输给了首尔。大阪也曾申办2008年奥运会,第一轮投票就出局。此后,东京也曾连续申办2012年和2016年的奥运会,但都未能如愿。
然而,毕竟时间相隔了半个多世纪,日本的国情已发生了极大变化。由一系列重大国际活动和重要工程激发经济高增长,这一次还能不能有效,悬念多多。半个多世纪前,日本经济正处于高速增长进程中,人口也在持续增加。一系列重大活动和超大型工程,无疑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而在泡沫经济破灭后,日本经济持续衰退已近30年,在少子老龄化的趋势下,人口连年下降,如今想通过这些活动和工程来振兴经济,提振国民的信心,连日本媒体都对此不抱多大期望。大阪获得世博会主办权的消息,除《读卖新闻》上了头条外,其他大报都处理得相对低调,《日本经济新闻》连头版也上不了。《朝日新闻》为此发表的社论题目居然是:只有打消人们的顾虑才能办好世博会!
为了确保大阪世博会的成功,就必须保证有足够多的国家参展,对广大发展中国家而言,参展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尽管如今日本财政非常拮据,但东京仍决定斥资240亿日元资助约100个发展中国家参展。而为了获取主办权,4年来日本政府和大阪已为拉票耗费了35亿日元。
“梦洲”人工岛是在上次大阪世博会后填海建成的,在日本泡沫经济破灭后那块场地曾长期被撂荒,大阪申办2008年奥运会,也曾打算在那里举行。如今要在那里建设世博会场馆,预计开支将达1200亿日元,由中央政府、地方政府和当地企业平均分摊。首先要将地铁修过去,将桥梁加宽。虽然会有中央政府和当地企业的资助,但大阪府和大阪市的负担并不轻。邻近世博会场馆区是预定的博彩业场地,那里的客流量如何,对回收地铁建设的投资是个严峻挑战。因为如今全球博彩业都在走下坡路。
相比1970年大阪世博会6421万入场人次,2025年世博会入场人数预测仅为2800万,所以当地企业界非常担心。难怪当地企业对出资参与建设场馆消极,因为他们认为这种活动没有持续性,难以获得股东的认可。而在经济产业省看来,大阪世博会仅对大阪乃至关西地区能产生一些效应,对全国的拉动效应很有限。上次大阪世博会之后举办的多次世博会,效果可说是逐个递减,所以日本各地也不热心。
据称,2020东京奥运会的经济拉动效应可达8万亿至10万亿日元,但自开始筹办以来,2014年至2017年日本经济增长率仅分别为-1.0%、0.5%、1.0%和1.6%。去年前三季有两季负增长,全年也无法指望增长力度更大。为奥运会开展的基础设施和场馆建设高峰已基本过去,今年各场馆主要是内部装修和测试,不会再有很大投入。连奥运会主会场的设计都曾一波三折,至于磁悬浮能否在预定时间通车更是充满不确定因素。
50年过去,一切都时过境迁。(作者陈鸿斌系知名日本问题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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