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國成《曲終人不見》鋼筆水墨、纸本 41x 32cm 2015
“中国当代水墨年鉴展(2015-2016)暨《中国当代水墨年鉴2015-2016》新书发布”于6月11日在北京今日美术馆举办,整理、总结、展现中国当代水墨的当下状态,以开放、包容、平和的态度广泛吸纳具有创新精神和探索意识的当代水墨艺术家,展览发起人张宗喜认为不同时间段作品反映的东西是不一样的,看问题的角度会发生改变,得出的结论也是不同的。其初衷并非刻意要做学术性的定义或是进驻美术史,也不对艺术家作类型性的归类和主观的评价,只是力求客观集中呈现当代水墨的当下状态。那么如何定位当代水墨的发展呢?
鲁虹:
进入新世纪以后,新兴水墨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也越来越为学术界以及相关机构所关注。于是就接连出现了一系列十分重要的展览。其中,带艺术史性质的回顾展有皮道坚与王璜生策划的“中国·水墨实验二十年”,皮道坚、吕澎与严善錞策划的“实验水墨回顾”展等等,这些展览对于清理新兴水墨发展的历史线索,总结历史经验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而带批评性质的探索性展览则有李小山策划的“新中国画大展”,刘骁纯策划的“水墨·当代”展,“墨缘”展,鲁虹与孙振华策划的“重新洗牌”展, “开放的水墨”展,高名潞策划的“水墨空间”展,沈揆一、林似竹、鲁虹策划的“重新启动——第三届成都双年展”等等。从后一类展览来看,新兴水墨显然处在一种动态的发展过程中,所以常常有人会对什么是现代水墨,什么是当代水墨发生争论。
沈勤作品
与此相关的是,一些艺术家因处在转型期,也呈两可状态,较难明确定义。有一点是很明确的,即当代水墨在整体上还是比中国当代艺术的节奏慢半拍,仍需继续努力。但我对此持乐观主义的态度。另外,相对现代水墨而言,当代水墨不仅更为强调与时代、生活的互动,注重对观念的表达与对人生存状态关注,同时也更注重对于各类新兴艺术,如装置、影像艺术的借鉴,甚至包括非艺术,如广告、卡通等等元素的借鉴。这也在很大程度上扩展了水墨的表现领域,因此具有开创性的意义。而在这样的过程中,架上的当代水墨正在不断完成自身的转换与延续,并逐步确立了自己的学术影响力和地位。而非架上的当代水墨,在新艺术方法论的带动下,发展得显然要比前者在整体上更惹人关注。如徐冰、谷文达、邱黯雄、王天德、张羽等人——还有一些从事其他艺术种类创作的艺术家——从事装置、影像、油画、雕塑、行为的艺术家——大胆地将传统观念、西方观念;传统资源、西方资源;传统媒材、当代媒材;传统手法、西方手法融为一体。从而给水墨艺术的发展带来了很多全新的东西,这些都值得我们今后加以认真总结与研究。
最后,我想指出的是:新兴水墨究竟如何发展,在很大程度上还是一个与艺术创作实践密切相关的问题。如果一个学者只是坐在书斋里,对已然出现的新兴水墨现象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肯定会出问题。因此,作为严肃的学者,首先是要努力掌握、了解、熟悉新出现的创作现状,然后则要做认真的研究或严肃的判断。也只有在这样的基础上,学术探讨或批评碰撞,才是有意义或有价值的。除此之外,任何关于新兴水墨的推论,都不过是无聊的文字游戏而已。
贾方舟:
水墨画在经历了一个世纪的变革后,我们愈益感到这种国际间的对话与沟通的重要。我们必须清醒地看到,“全球化”是一个无法回避也无法抵抗的现实。如果说在上个世纪中国水墨画在面对西方文化冲击时,还可以持一种立足于本土的应变和对抗姿态。那么,在今天,以数字化、信息化、网络化和以经济一体化为前导的全球化,已经模糊和瓦解了所有地域文化的边界,摧毁了所有“院墙式”的文化“防御工事”,无限制地敞开了地域文化的生存环境,使其成为多元化的全球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我们要使自身文化得到世界性的扩散,就必须首先考虑如何实现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而交流的第一要义,就是要接近对方而不是远离对方。而接近对方的过程,就是一个了解、接纳、沟通、对话的过程,一个兼容与互渗的过程,也即是一个“均质化”的过程。“均质化”不是“西化”,而是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兼容过程。并通过这个过程发展出一个“新我”。而水墨的当代形态就是这样一个“新我”。
黄永砯、王冬龄作品在大都会ink art现场
水墨从“现代形态”向“当代形态”的转换所引起的变异是巨大的,因此也为多数水墨画家所无法接受。但是,长期以来,水墨画都是在一个游离于当代语境之外的自足天地中完善自己,实际上很少以一种当代的方式关注当代人的精神问题。因此,新的观念、新的方式、新的媒介的引入,就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有些人把这种现象看作是后殖民主义的例证或西方主流艺术的副本,其实是一种片面而浅表的观察。因为任何文化表层的趋同并不能消除文化深层的异质。后殖民主义的肆虐所导致的不是“文化归顺”而是“文化反弹”。只是这种“反弹”的有效方式不是“对抗”而是“兼容”,在兼容中显示自己的文化气度和文化尊严。
如果我们不想攀附在西方强势文化的骥尾,又不打算与全球化风潮采取对抗的姿态,那么,我们就既需要有“兼容”异质文化的胸怀,又必须坚守自己的文化立场,在我们自身的文化背景中建立精神支点。而水墨作为一种文化符号和文化资源,正可以使中国艺术家在国际文化环境中获得这种“身份感”和“家园感”。